關於我對語言的與趣

我以前在大學是讀語言的。坦白說，我感覺自己先天並不擅長語言¹，猜測別人言中之意絕不是我的強項或僻好，而我本身又沒有考過一個教師資格。從此你大概能夠猜到我修讀語言的因由，不是為了純粹的興趣或好奇心，就是沒有其他好的原因了。嗯，我對語言充滿濃厚的興趣。當中的細節，我想過一下，覺得可能對大家會有點參考價值，所以在這裡就不妨略述一二吧。

其實，我對語言的興趣大部分都傾向於認知的範疇。讀過有關語言學的書籍的朋友都可能已經聽說過「認知語言學」這個語言學分支。「認知語言學」的英文是 "Cognitive Linguistics"，主要探究在結構(包括句構和語法)，語意(包括詞彙和慣用暗喻)以及真實應用(包括不同的文種和場合)上，語言與人們的思想如何相互影響²。從研究可以看到人的某些思想能夠在個別語言上追溯到，而有些思想則都在被研究的語言中反映出來了。假定這個研究結果是真有其事，那麼我們就能對不同地方的人會表達出和全世界共同的思想，同時又在某些想法上有地區性的區別，得到從語言學角度出發的一些解釋。

乍聽來，這樣的發現好像不是很有趣。然而如果我們仔細想想，語言不單單是作為人們溝通的工具，也是我們用作高階思考和組織想法的幫手。我想，一個不懂語言的人是不會了解自己的行為，因為他只能夠感受與反應，以及透過記憶去判斷及作出對自己有利的行為³。這樣的一個人不會明白自己做的實在是什麼，因為縱使他能辨認和歸類東西，例如，用形狀及顏色辨認出蘋果，他並不知道他所辨認和歸類的是蘋果。因為他不能夠表達那個是一個蘋果，而這正正就是語言的功能。就好像我給你一個來自異星的新發明，而你不知道它是什麼來的。但是若你能替你所辨認和歸類得到的起一個名，那你就會產生一種認知。就如我們會說"UFO"這個名字，是因為我們對那些不明之物已經產生一種認知一樣。

道出了這一點，再來談談認知語言學。語言讓人明白自己所辨認和歸類的是甚麼東西。那麼是不是所有語言都利用同樣的方式去產生對事物的認知？如果不是的話，那麼它們之間是有多麼的不同呢？而這些不同又對人們的思想有多大的影響呢？這樣想來，語言學對人類思想的解釋就變得有趣很多了。

我自己曾經研究過「心」這個字。大家都知道，「心」在英文中是"heart"。在印尼文中，「心」卻有兩種譯法，分別是"hati" (心;肝臟) 及"jantung" (心臟)。現在，如果你想說「我很心痛」，在英文中可譯成"My heart hurts very much"，在印尼文中可譯成"Saya sangat sakit hati"。如果你說的是「我的心臟很痛」，在英文中還是可譯成"My heart hurts very much"，但在印尼文中則會是"Jantung saya sangat sakit"。最後，如果你想說「我很傷心」，英文會譯成"I am very sad"，但留意在印尼文中可被譯成是"Saya sedih hati"。在三種不同語言裡面，我們看到「心」，"heart" 及 "hati" & "jantung" 的用法分別，從而可能使我們對「心」的認知都有所不一樣。

值得說的是，上面小小的例子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當各式各樣的不同累積起來的時候，不同語言使用者的認知究竟會不會有很大的差別，我想這幾十年都不會有一個公論。但是不要緊，我們在這裡只是嘗試著那一種感覺。透過學習一門新語言，我們可以親身了解到其他語言的使用者是如何用他們的語言看世界。如果我們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啟發，那麼比起其他只是一心成功學到一門外語的人，我們的得著會大很多。

以上大概就是我對語言充滿濃厚的興趣的原因吧。

~ nanocapsu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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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相信有一些人先天擅長掌握語言的情況，就正如有些人天生俱有過人記憶力，有些人天生喜歡社交。當然，這一些特徵會不會反映在某個人的身上往往都受後天環境的各種因素影響。
2 參考在The Oxford Handbook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中 Introducing Cognitive Linguistics的章節，裡面提及的這句話:
[T]opics of special interest for Cognitive Linguistics include: the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natural language categorization; the functional principles of linguistic organization; the conceptual interface between syntax and semantics; the experiential and pragmatic background of language-in-use;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anguage and thought, including questions about relativism and conceptual universals.
3 在這裡假設了人的行為是由自身利益出發的。